在城市裡迷路

我從超市的樓梯走下來，和一對小兄妹擦身而過；哥哥左手插腰環抱一瓶大瓶的礦泉水，另一手牽著妹妹。水瓶在他的小手臂感覺好大也好吃力，不像我們可以俐落提起，兩個人的小腳步大大跨著階梯，哥哥小心翼翼手繫妹妹，邊數一、二…數數。原本我想拿手機拍他們的背影，但是我手上太多東西，也怕他們的父母在後方，會覺得我的失禮和突兀。

過了一會兒，在一樓等待結帳的我，突然聽見樓上有個小孩哇哇大哭的聲音，在超市的人們若有似無的抬頭探聽聲音；後來，輪到我慌張收拾自己的購物時，我看到哥哥排在我的後方，旁邊是正在哭的妹妹，我看了哥哥，也看了妹妹，哥哥知道我在看他，他和妹妹用哄的口氣說：好了，好了，不要再哭囉…

哥哥只有小學一、二年級吧，他的高度甚至不及我的腰間，而妹妹可能只有幼稚園小班、中班的年紀。兩個濃眉大眼的小孩。

小時候，我也要帶著自己的弟弟們出外和同學玩；媽媽說如果不帶他們出去，我也不用出去了。人多好像也比較容易遊戲，雖然我不甘願。有一次硬拗媽媽一定要出去找同學，媽媽說：可以，但是只有十分鐘，而且要帶著兩個弟弟去。我很老實，真的待十分鐘後就離開。我也要和弟弟一起去上學，兩個人比較有伴，不過年紀再大一點，我們就分道揚鑣了，因為我上學總是拖拖拉拉；沒有課的下午，在小弟托兒所下課時要接他回家，我會遇見自己同年級的同學也來接弟妹。

小時候，媽媽還會要我去買米，一包米很重，我甚至抱不動整個彎腰將米塞在胸懷帶回去，走到巷口的時候，會和自己說加油，只要把這條路走完；往前幾步走到美容院時，心中竊喜路程只剩一半。一包好好的米，通常我都是折一半的抱著，穿拖鞋想要加速前行，我家住四樓…真的很重，但是我回家沒和媽媽說，所以我常常去買米。啊…我忘記有沒有買過洗衣粉了…

現在長大，和媽媽提起這件事，她笑說沒印象了；只是有時候她會交待一次買沙拉油、冷洗清、米…「大型」日常用品，我可以一次帶回，她說，沒關係如果拿不動，可以分批買。但是現在的我只有假日才回家，我也捨不得她一個人要拿這麼重的東西，我對她說：還好從小就有練過身體，女兒養這麼壯就是可以搬重物呀！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只是小事，出點力又分散全身的力量就可以提回。

從以前就很喜歡會帶著弟妹的哥哥，無論是在路上遇見的小身影，甚至對感情的對象也希望如此，可能我把自己的某部分投射進去；雖然我不是好姐姐，弟弟在他們漸漸長大時也有自己的朋友和生活圈，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爸爸和我說的：無論遇到什麼事，只有自己的家人最挺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