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城市裡迷路

命理節目總是有一天要講些靈異故事，某個一人值班的夜，我按下電視開關選擇這頻道，談靈異故事的總是這些來賓，他說：曾經有兩個年輕男子在高雄二十五淑女公墓求明牌，後來沒有開出求得數字，結果他們心生不滿而跑進墓園隨地小便，之後和女友雙雙到附近海產店用餐，所點的菜等了很久才從廚房端來，正當此二人大快朵頤的同時，有個聲音低沉地以閩語問魚肉好吃嗎？這才發現是被吃的魚開口說話，兩人害怕下衝出店門，隨即發生車禍。事後追究該海產店，他們說是「高中六號」，附近居民才說，這就是當年二十五淑女公墓發生船難的船名呀！

來賓講的信誓旦旦，不時有生動的神情手勢，只是我聽完故事後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：亂說，不知是故事中哪個人和你講這所謂的靈異事實。立即我關上電視，不太想因為怪力亂神被影響上班的心情。

之後，在宜蘭快要萎縮的我，趁著難得休假參加四月份台北女書店十五週年慶《航海女人》──第二場及第三場的《女人好望角》影片放映。兩部陌生的影片，第一部是柯妧青所導【她們的故事】，裡面就提到二十五淑女公墓一事，這使我預習時驚訝了一下。

本片設定在台灣工業起飛的年代，在當年我讀小學課本的高雄加工區。透過幾位媽媽級的藍領工作者的口述，帶我們回去那段她們說是「上班」的日子，在少女時代青春年華，她們或許是家裡的長女，或許想分擔家中的經濟重擔，或許是看著自己母親辛苦農忙；犧牲自己的學業在工廠勞動。看這部片我有預設兩個人物在我心中，一位是甫從國中畢業就被父親帶到工廠面試，但父親和門口管理員招呼兩句隨即離去，留下單獨面試和坐火車回家的少女──她是我媽。另一位是她女兒和我說，她媽媽從高雄大寮到工業區上班，曾經馬英九先生到廠區探視成為興奮馬迷，現在又可能因要遷廠對岸而跟隨工作──大蓉的母親。

影片中，述說當年工作的點點滴滴，媽媽們很開心的回憶過往，但提及一些委屈難過就忍下不說；也穿插她們年輕時在工作或員工活動時的留影，澄清湖可是青春的回憶，或許照片都已褪色，但她們口述的記憶仍然鮮明跳躍。除此之外，整部片也不斷提到勞工的工作權益未受保障，她們就是一直老實的做事，對於自身的權益並不多做要求，甚至是等到因工殤導致命喪，社會大眾才會關心她們，政府才做相關政策修訂。

而二十五淑女公墓，透過畫面我才知道，這些女孩當年是在旗津坐渡船趕著上班，卻因為船身破舊不堪負荷，漸漸船沉…她們的身份，頂多十幾歲，國中小畢業後為了家計而自願工作，甚至拿著別人的身份證去工作。即使是三十幾年後的現在，他們的家人仍然對早逝乖巧的女兒徒留不捨，甚至在受訪時頻頻淚流，一個父親在女兒墓前強忍感傷，只說：感謝你們的訪問啦…

我在銀幕前端的黑暗，聽到旁人提袋拉鏈來回的聲音，面紙外袋小小的磨擦聲…多次我覺得眼眶有點重，視線模糊閃爍，在她們的故事裡。

★女書沙龍    部落格：http://blog.roodo.com/fembooks

★她們的故事    部落格：http://blog.yam.com/theirstories

●以下為《她們的故事》三分鐘影片片花，這些媽媽我覺得很親切；在影片部落格中有二十五淑女公墓的文敘。





●電影《一個女工的故事》穿插在本片中，男女主角分別是秦祥林、陳秋霞；有一幕是在工作時的眉目傳情，讓我心想也要這麼帥的同事和我「眉兒來，眼兒去，暗送秋波。」





●陳芬蘭所唱的【孤女的願望】和【打拼的工人】兩首不時穿插本片，但我只找到【孤女的願望】。歌詞很貼切過去的生活，但是放大來看現在的勞動及我們的工作，心境似乎差異不大。

孤女的願望(原曲美空雲雀1958年「花笠道中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