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城市裡迷路

我看著你的側臉，視線漸漸滑過，從你的褐色短髮，深黑眉毛搭配濃密睫毛，眼神專注前方，鼻子流暢的線條，還有翹翹的薄脣；你一直擔心髮型不好看，手不時撥弄自己的頭髮，想維持帥氣成型，但我要老實說，我的鬢角比你的迷人。

我生日，你說要和我一起過。但是在市區你小小迷路，在大太陽下繞了幾圈，想要吃的餐廳卻客滿，我們換了一間；我的食量小不是裝出來的，輸你這個貪吃鬼，但也感謝你幫我吃完，我沒有浪費食物。你以為自己是第一個打電話說生日快樂，其實我早已接到季羚的祝福簡訊，她連續三年都邀我過生日（可惜我人都不在台北盆地，真的很感謝）；用餐當下媽媽也打電話來，一句生日快樂，但我沒把你供出坐我正對面。

突然你拿張小卡出來，封面是朵朵的綠色幸運草，你誠懇笑著打開頁面，要我寫卡片給你…誰生日？還要我字寫漂亮點。結束午餐後，你開車走在濱海公路，海呢？你猜中我心中的疑惑，不等我問，你說海在外邊，沿路我們經過出海口的沙洲，你邊敘述家鄉的美。今天的行程被你偷藏，你有份不告訴我的秘密地圖，我們正前往南邊。

天氣有點不穩定，大片烏雲覆滿蒼穹，難捉摸而淘氣落下雨珠，風也不客氣吹著。我們去看海，在崖邊或是沙灘上，好久沒看海了…我最近一直被時間推著走，看著遠方，藍色沒有那麼清澈，未來是未知。這裡那裡，我隨手拍照，拍出最自然的你，這難得的一切；走在大橋上，看著橋下停泊的漁船，淺淺安穩的輕晃，而補網的婦女在週日的下午不得閒，長長的網延綿像黑色的河流。

下個目的你依舊神秘，一路上車內播放柔和的音樂，我們揣測歌曲的意境，你總覺得每首歌是一個人起床的獨處。你對路況陌生，常常在同個地方轉圈，我懷疑你是故意想和我多相處。到了社區，我發現是當初當志工接觸到的團體來自於此，是一群喜歡表演的阿公阿媽；寧靜的時空裡，不時看到祖孫在路上散步。走進小學，你也發現是大學迎新的活動地點，我們對這裡有不同回憶的共鳴。跟著你熟悉的腳步，走去已陌生的小徑至河口，直到天色漸濁回頭。你真的是大小孩，開心玩鞦韆和蹺蹺板，甚至跳踩直立半輪輪胎離去。

入夜，已經很充實的一天。晚餐時爸爸打電話來，我說：爸，今天我生日；那端他唱起生日快樂歌。我仍沒供出你坐在正對面，也感謝小櫻的來電關懷。本以為該結束的慶生，途中你突然下車，再回來你提著一袋熱紅豆湯圓，因為我的生理期…一時興起，又去了北邊的海邊，堤防上聽得到海濤拍擊互撞，黑暗裡我看海浪層次的變化，只有我們，難以想像白日衝浪的人潮。幾盞燈高矗，仍顯得夜黑，也看不清你和我的臉。

一整天的回憶滿滿，但我心中不時惦記小Q早上傳來的簡訊──19-Jul-2009……今天是妳的生日，當然要獻上深深祝福，希望有朝一日妳能找到一個懂妳的男孩……即將夜半十二點，通常是故事重要的篇章，我果然收到最特別的禮物，實現小Q的祝福，如同童話不可言喻的幸福，在我25歲生日時寫下序曲。